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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这凋敝的十一月的光景
海涅《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
凄凉的十一月,日子已渐渐阴郁,
风把树叶摘落,
我走上德国的旅途。
来到国境,
强烈的心跳震撼着胸底。
并且,真的,
连眼泪也开始滴沥。
听见德国的语言,
使我有异样的感觉,
好像我心脏的血液溢出了,
它舒畅地衰落下去了。
一位小小的琴女在歌咏,
用真实的感情,
和假的嗓音,但她的弹唱,
却使我非常动心。
她歌唱着爱,和爱中的恨,
歌唱着牺牲,
歌唱着那天上的、更好的世界里的重逢
林徽因《十一月的小村》
我想象我在轻轻的独语:
十一月的小村外是怎样个去处?
是这渺茫江边淡泊的天,
是这映红了的叶子疏疏隔着雾;
是乡愁,是这许多说不出的寂寞;
还是这条独自转折来去的山路?
是村子迷惘了,绕出一丝丝青烟;
是那白沙一片篁竹围着的茅屋?
是枯柴爆裂着灶火的声响,
是童子缩颈落叶林中的歌唱?
是老农随着耕牛,远远过去,
还是那坡边零落在吃草的牛羊?
是什么做成这十一月的心,
十一月的灵魂又是谁的病?
山坳子叫我立住的仅是一面黄土墙;
下午通过云雾那点子太阳!
一棵野藤绊住一角老墙头,斜睨
两根青石架起的大门,倒在路旁
无论我坐着,我又走开,
我都一样心跳;我的心前
虽然烦乱,总像绕着许多云彩,
但寂寂一湾水田,这几处荒坟,
它们永说不清谁是这一切主宰,
我折一根柱枝看下午最长的日影,
要等待十一月的回答微风中吹来。
北岛《白日梦》 (节选)
在秋天的暴行之后
这十一月被冰霜麻醉
展平在墙上
影子重重叠叠
那是骨骼石化的过程
你没有如期归来
我喉咙里的果核
变成了温暖的石头
我,行迹可疑
新的季节的阅兵式
敲打我的窗户
住在钟里的人们
带着摆动的心脏奔走
我俯视时间
不必转身
一年的黑暗在杯中
梭罗《秋天的日落》
最近,
十一月的一天,
我们目睹了一个极其美丽的日落。
当我像平时一样漫步于一道小溪发源处的草地之上,
那高空的太阳,
终于在一个凄苦的寒天之后、暮夕之前,
突于天际骤放澄明。
这时但见远方天暮下的衰草残茎,
山边的木叶橡丛,
顿时沉浸在一片最柔美也最耀眼的绮照之中,
而我们自己的身影也长长伸向草地的东方,
仿佛是那缕斜晕中仅有的点点微尘。
周围的风物是那么妍美,
一晌之前还是难以想象,
空气也是那么和暖纯净,
一时这普通草原实在无异于天上景象。
但是当我想到眼前之景又岂必是绝不经见的特殊奇观,
说不定自有天日以来,
每个暮夕便都是如此,
因而连跑动在这里的幼小孩童也会觉着自在欣悦,
想到这些,
这幅景象也就益发显得壮丽。
郑愁予《晨景》
新寡的十一月来了
披著灰色的尼龙织物,啊!雨季
不信?十一月偶现的太阳是不施脂粉的
港的蓝图晒不出一条曲线而且透明
一艘乳色的欧洲邮船
像大学在秋天里的校舍
而像女学生穿著毛线衣一样多彩的
红,黄,绿的旗子们,正在--
唉唉,一定是刚刚考进大学的女学生
多是比较爱笑,害羞,而又东张西顾的
罗伯特·弗罗斯特《十一月的客人》
我的忧伤,此时陪我在这里,
她觉得秋雨中这些阴暗的时日,再好不过;
她爱这光秃、凋谢的树;
她在湿透的牧场小路上行走。
她的快乐不会使我无动于衷;
她说话,我愿意倾听;
她乐意那些鸟儿飞走;
她喜欢她毛衣简单的灰色,
现在是银色,附着一层水雾。
那些孤独的、荒凉的树,
那灰暗的地,沉重的天空,
那种美,她如此真实地看到,
她以为我对这些视而不见,
责问我所以如此的原因。
并非昨天我才学会懂得
爱这凋敝的十一月的光景
在雪天来临之前,
而告诉她这些徒然无益,
这一切更胜于她的赞美。
顾城《永别了,墓地》(节选)
是的,我也走了
向着另一个世界
迈过你们的手
虽然有落叶
有冬天的薄雪
我却依然走着
身边是岩石、黑森林和点心一样
精美的小镇
我是去爱
去寻求相近的灵魂
因为我的年龄
我深信
你们是幸福的
因为大地不会流动
那骄傲的微笑
不会从红粘土中
浮起,从而消散
十一月的雾雨
在渗透时
也会滤去
生命的疑惑
永恒的梦
比生活更纯
聂鲁达 《疑问集》
十一月究竟年纪多大?
秋天不断支付那么多的
黄钱要买什么?
伏特加和闪电调成的鸡尾酒
如何称呼?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37岁的我端坐在波音747客机上。
庞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夹雨云层,
俯身向汉堡机场降落。
11月砭人肌肤的冷雨,将大地涂得一片阴沉。
使得身披雨衣的地勤工、呆然垂向地面的候机楼上的旗,
以及BMW广告板等的一切的一切,
看上去竟同佛兰德派抑郁画幅的背景一段。
罢了罢了,又是德国,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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